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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一個人不去做不對的事,若不是這個人有愛心,有擇善固執的態度,就是這個人對公義的神或對他嚴厲的老闆存有一個敬畏的心。

老林當預官受完訓,在基隆港當特檢官。那個年代,所有的軍警和公務員們有一位共同的大老闆─蔣經國先生。為什麼稱先生而不稱他的職位頭銜?因為大家敬畏的是他,而不是他的官位。

老林那時在海港大樓辦公,在港區巡邏辦事。平常穿著襯衫,有時要打領帶,或者要穿上西裝,就是沒有制服;換句話說,他就是個便衣情治人員。到任的第一天,層層的老闆們就諄諄交代:「港區很複雜,各種單位多如牛毛,你們千萬要小心,不要葬送你們無量的前途,也給我添麻煩…」這就是那個時代的氛圍。

有時老林會同海關人員上船辦理船員調岸,因為行李打税是海關的事情,老林只雙手交叉胸前,站在一旁,看看有沒有夾帶違禁物品。這樣子,一年多後老林安然退伍了。

老林在一家政府機關當公務員的第四年,有一次緊急進口一批高級儀器,他與同事到高雄機場提領,單子進了海關大廳以後就石沉大海。通常報關人員都會有有交情的海關人員打點,關照你的單子,我們這種生面孔是沒人理你的。枯等一個小時以後,老林決定:該想個辦法。他把雙手交叉胸前,站在一旁,用他敏銳的眼睛,對著大廳裡面的辦事員,一個接一個的盯下去。有的人一抬起頭,與老林一接觸眼光,視若無睹,有人看到老林盯他,趕快再埋頭苦幹…有一個坐在後面的人被盯得坐立不安,終於站起來,走出大櫃檯,對老林說:「請問先生有何貴幹?」不到五分鐘,這位主任就找到我們的單子,我們就通關了。老林第一次使用人們對大老闆敬畏的心,順利的辦完了事。

老林不久後就辭職了,準備全家赴美,在美國申請到的是移民,但是那時在台灣申請護照的理由只能是依親。老林因為在台北補習托福,所以決定親自到內政部辦理申請手續。

承辦的科員很客氣,請老林坐下,他翻了翻證件,告訴老林說:「林先生,你的案子很麻煩,你太太沒有教育部的公費服務期滿證明。」老林陪著笑臉說:「已經申請了,還沒收到。我這兒有她們學校的服務滿七年證明。」那科員一話不說,把老林的證件推了過來。

老林的妹妹證件一應俱全,還是被旅行社多收了一千兩百元一家三口的打點費。老林不幹送紅包這等子事,這下子可得想想辦法。老林調整嗓門,在不像吵架,很有理性的情況下,讓整個辦公室都聽到老林的徐徐道來的每一句話:「我可以不可以現在就寫個說明書,請你簽辦一下,附上這紙服務滿七年的證明書,那張四年的證明收到以後補上…」那科員還來不及張口,他的小老闆已經站在老林身後很客氣的說:「這位先生有什麼問題到裡面談。」老林進了科長的辦公室以後,娓娓的訴說:「…,這位先生說七年的服務證明不能證明我老婆服務了四年…」科長鐵青著臉:「真是找我的麻煩。」老林再說:「科長有沒有十行紙,我馬上寫個說明書請那一位先生簽辦?」科長說:「不用了,我馬上交辦。」科長走到門口,揮手要那科員進來,給了他我的案子,還壓低聲音說:「你是要害死我是不是?」

在一個月前,台美斷交,我們蔣先生說:「…再退一步,就無死所。」

老林在美國大使館關門的那個早上拿到他的簽證。

** 老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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