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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灣是我自小生長的地方,三十歲那年攜家帶眷,離鄉背井去移民打拼。如今鬢髮半白,虛渡六十,捧著家父的骨灰再回到這夢寐難忘的故土,一方面是完成父親的遺命,一方面是接續過去尚未遺忘的記憶,也尋求葉落歸根的可能。

近三十年的歲月裡,我三次回過台灣。十七年前因著創業籌募資金,來去匆匆,見了馬卡來、范盛堂等幾位同學。回台南拜見岳父,也會同兩位姨母在高雄參加三舅女兒的婚禮;這次回來時才得知當年的新郎(表妹婿)已在年初得到癌症去世。第二次回台是在六年前,陳凰美的一通電話使我回來參加我們畢業三十年的同學會。當時母親身罹重病,我請常偉和住在休斯頓的姊姊前來照顧。在旅途中我也身體不適,像個隱形人,一些同學都沒有我參加聚會的印象。回家兩星期後母親就去世了。

這回返鄉,我有很長的時間來計畫什麼時候起程?停留多久?想見什麼人?做些什麼事?范振東很熱心的要陪我全省走透透,阿姨和表妹也有一個搭捷運吃遍大台北的規劃(當然也考量到我的腸胃適應性)。我答應薛迪忠到他的企管研究所班上臭蓋“吃油飯”,也事先要求到小猴子家裡過夜刁擾,還有拜訪侯培南,見見錢家麒、胡乃仁、范盛堂…等同學。兩個星期的時間裡,一樣一樣的都照表實施,只是每一個計畫的事情裡,都有超乎預期的充滿著溫馨與熱情的接待,一切都是這樣的美好,這是無法事先期望的,也只能事後予以再三的感謝。

表妹給了我一張500元的悠遊卡,憑著這張卡,我們很方便的出入好幾個捷運車站,也逛了大半個大台北。人還是很多,到處人擠人,但是以前的髒亂和不守秩序卻幾乎不見了。當年使我下了毅然出國的最後決定,是因為早上五點排隊第三名居然買不到台南北上的臥舖票。每一次買任何票都要和插隊的吵架。那時年輕力壯,如果大家不排隊,吃虧的一定不是我。但是這種脫序的社會使我不能忍受。現在看到大家能夠有默契的在維護著一種先進國家的公民道德,有一種莫名的欣慰的感覺。

阿姨已經過了80歲,身體很硬朗,只有右腳有稍許的不便。表妹每天陪她乘著捷運到處走走逛逛,品嘗美食,欣賞大都會或城郊的美景。這種豐富的老年生活也是值得我們追求的。

張行希和老范開車來接我南下,我們先到龜山的長庚養生文化村參觀,老范是那兒的識途老馬,為了我們部落格的“未竟之旅”他已經先來探過路了。我認為硬體設備都不錯,如果大夥們決定進駐,一定可以搞得有生有色,值得大家抽空前往一探。我們在那兒用過午餐就直搗薛迪忠的老巢。

薛迪忠在他的班上向同學們介紹我林xx是他當年結婚時的伴郎。張行希晚上在他買單的餐會上公開問:「你們知道誰是林xx的伴郎?」他回過頭對著我瞧,我只能訕訕然的回答:「我不記得了,一點印象也沒有。」說老實話,我卻記得老婆的伴娘和薛迪忠老婆的伴娘。這是林xx選擇性的記憶,還怪張行希的EQ不夠好,把好端端的直敘句變成了問句。我很高興當年的最佳網球搭檔侯權晉就坐在一邊,他也帶來了女兒的結婚喜帖,另一邊是我的寢室最佳搭檔王峰彬,我們36年沒見過面了,他是我們的幽默大師也是國學大師,他說他還不知道如何把文章登上部落格,我們可拭目以待。

小鳳是老林在台南市中隔壁班的高材生,6年前老林在小鳳的美濃公司大廈病倒,小鳳急得差遣幹部到街上搜買腸胃藥,總算把老林的上吐下瀉給穩住了,這回一見面老林還嘴饞的不忘沒到嘴的甲魚大餐。37年前的暑假,這兩個人留在學校閑盪,偶而還在宿舍裡下麵條同進午餐。有一天午飯吃飽,午覺睡足,一字站開在小號前解放,不知是那一位神經腺小條的,看到尿池裡黃褐色偏紅的尿液觸目驚心,再看隔壁的也是一樣的渾濁。這下可糟了,趕快提醒另一位,我們有禍了…討論了半天,決定去新竹街上的醫院去看醫生驗尿,我想是比較靈精的小鳳的意見,我們公推一人看醫生,再把兩人的尿混在一瓶裡去檢驗。結果─沒事!這也算是一泡尿的交情。如果小鳳忘了這樁逸事,可不能說是老林捏造的。

** 老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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